秋夜河上那束光

□ 陆继成

凌晨3点半，电话铃声骤然响起，刺破了夜的沉寂。派出所所长刘春雨抓起听筒，那头传来带着哭腔的呼喊：“我……我开车掉河里了！水快淹到车顶了！”

“带皮划艇、绳索，快！”刘春雨的声音不高，却透着紧迫，“现在水温低，人在水里熬不过20分钟！”值班民警小王应声而动，扛着艇桨冲在前头。

到达河边，刘春雨推开车门不禁皱眉，芦苇长得比人还高，河面隐在苇丛后，只能隐约看见微弱的水光。报警人说不清具体位置，他急忙拨通沿河村干部老张的电话。老张毫不犹豫，“我这就来！这段河我摸黑走了20年，你等着！”

不到10分钟，远处亮起两束光。老张的身后还跟着铲车。“下游有三处洼地，水流缓，车子八成在那儿！”老张说。刘春雨套上救生衣，登艇时一脚踩进深水区，他倒吸一口凉气，却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接过船桨：“我去搜，你们在岸边拉着绳。”老张也跳上皮划艇，和他一起去救人。

皮划艇刚划进河心，浪头就打了过来。刘春雨握紧船桨，河水拍击艇身，溅湿的裤腿经风一吹，寒意刺骨。“有人吗？”他的喊声回荡在河面。终于，远处传来微弱的回应：“我在这儿……”

光束立即扫过去，只见不远处的河面上，一辆汽车只剩车顶露在外面，一个人影蜷缩在上面。“坚持住！我们来了！”靠近后才看清货车司机韩某，他冻得浑身颤抖，刘春雨和老张一左一右拉着韩某的胳膊将他挪到皮划艇上，并脱下自己的警服裹住韩某，那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。

皮划艇很快靠岸，大家合力将韩某扶进警车，车内暖风已经开足。刘春雨这才感觉到裤腿在滴水，想起登艇时踩进深水区的那一脚。但他先摸了摸韩某的额头：“咋样？能说话不？”韩某缓了好一会儿，声音还在发颤：“我拉着一车货，想着早点送到苏木，没想到……”话未说完，眼圈已经通红。

早上7点，晨光驱散河面的雾气。刘春雨带领民警再次来到河边，老张带着村民也赶来了。铲车缓缓拉起绳索，韩某的货车一点点浮出水面。韩某紧紧握住刘春雨的手，触到他虎口处常年握桨磨出的厚茧。“要不是你们，我这条命就没了。”他声音哽咽。

老张递来两个热馒头，是从家里揣来的，“快吃口热的，看你冻的。”刘春雨接过馒头咬了一口，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而下，直达心底。

（作者单位：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奈曼旗公安局）